豆芽日记--爸爸与我

丁亥年六月二十三（07年8月5日）-吃榴莲大会--踏入这个季节，在马来西亚大可看到榴莲的踪影。本人不算爱吃榴莲，只是一年会吃一次。今天是周日，恰好一班朋友约了出来吃顿饭（顺庆某友人升职加薪，恭喜啦）就提到好久没吃榴莲了，大伙儿就决定餐后甜品。来到（kg.Baru）榴莲街一带（自封，因实在太多榴莲了），一下车到处都可以闻到榴莲飘香，真让人垂延三尺，本已喂饱的肚子顿时消化起来了。我们挑了好久才在其中挂有猫山王牌子的摊子坐了下来，老板为我们开了D-10漱口，吃过了不好吃的D-tanjung sepat,老板才把D-2 拿出来，这粒果肉甘甜，味道芬香，我们一味赞好，要求老板再开一粒D-2，吃着吃着，共吃了五粒，大饱口福后原想离开，此时老板又开多一粒，说这是最棒的品种之一：竹脚-结果它比D-2还要极品。不过很小粒，只能一开二，只够我们一人一口，我们当然嫌不够，不过老板说是最后一粒，要都没了。结果害我们牙痒痒，带着遗憾离开。。不过也总算吃了顿丰富的榴莲餐-感恩。
榴莲，让我联想起爸爸。当然，并不是爸爸的发型长得像榴莲，而是爸爸很喜欢买榴莲。小时候要等爸爸买榴莲回来，才有机会吃得到。虽然爸爸买的都不是什么名种榴莲，但我却很期待。因为我喜欢全家人一起吃榴莲的氛围，那是少有的欢聚时刻。但我确定，爸爸不是很懂得挑选榴莲，有时我们等爸爸开一粒榴莲，也要等上半个小时，有时还会开不成，只因榴莲未熟透，搞到爸爸手又伤，心又气，此时，我们个个都不敢出声，免得中招。有时候开到不好吃，硬像馒头的，我们就很有默契的吃得特别慢，然后很快就表示吃饱了，这时爸爸就要一个人啃完，刹那间我真的觉得爸爸很爱我们。其实，爸爸啃的何止是难以入口的榴莲，从妈妈离开的那一刻开始，爸爸已啃起了照顾我们的责任，独自撑起整个家。
妈妈离开以后，对爸爸的打击，难以形容。看着枕边人离开自己，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受，还要面对一个无时无刻勾起悲伤记忆的孩子，真是少一些意志力都不行。这就是为何我说若可重来，我不愿牺牲妈妈。要忘记一个未曾出现过的人，比曾经在生活中出现过的人容易， 至少那是没有画面可寻的。
我小时候的爸爸，话不多，他的一个眼神，一个脸色就是沟通。二话不说就骂我笨蛋，骂我番薯。那时候很怕爸爸，也很讨厌爸爸。讨厌他不疼我，即使姐姐怎样对我，他都默不作声，没骂过姐姐一句。除了小学，他甚至不懂我中学时候的学校在哪。有一次，学校颁奖典礼需要家长出席，获奖学生需要家长陪上台，我那一刻多么想和爸爸分享，可惜爸爸没来到。每一次向爸爸要求学费，每一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。我印象最深刻的是，我第一次离开家乡（99年6月15日）搭巴士来吉隆坡，爸爸一分钱也没给我，我一个人坐上巴士，口袋空空，不知所措。那一刻，我心如刀割，我真的想不通，爸爸怎么会这样对我。你知道我最后是怎样度过去的吗？巴士临走前，姐姐赶到车站，亲手把皱皱的红色十块钱（红虎）交到我手里，共20张。再加上阿姨给我的出门红包。。我知道，那是姐姐的储蓄。。。（爸爸虽然经常骂我，但三个孩子当中，爸爸唯一未曾打过我。这几年来，我看着爸爸一年比一年消瘦，我很害怕，我痛恨岁月的冷酷。爸爸改变了很多，吃饭时，他会特地点我爱吃的洋葱煎蛋，然后说他也很喜欢吃；我回家时，他会特地坐在客厅里等我，和我聊天，即使再累，他都会等到我睡了自己才去睡；他会在天还未亮前，来到我的房间，叫醒我，告诉我说他要去上班了，祝我路途顺风，回到吉隆坡打个电话报平安。这些都是爸爸以前不会做的，如今他都一一的做了，而我对爸爸又做了些什么。。。